Page 119 - 《广西植物》2023年第8期

８ 期 林晨等: 青海热贡唐卡的生物文化初探 １ ４ ６ １

画工具包括护画垫( 藏语译为“ Ｌｅ ｚｅ”) 和清洁工 (Ｓｙｒｉｎｇａ ｒｅｔｉｃｕｌａｔａ ｓｕｂｓｐ. ａｍｕｒｅｎｓｉｓ)、释 迦 摩 尼 佛
具ꎮ 护画垫多选用羊羔或水獭的皮毛与布面缝合 出生和涅槃传说相关的娑罗树 ( Ｓｈｏｒｅａ ｒｏｂｕｓｔａ)
成直径约 １０ ｃｍ 的圆形垫片ꎬ另在布面中心作一 (俗 称 无 忧 树 )、 成 道 相 关 的 菩 提 树 ( Ｆｉｃｕｓ
小环便于执笔的小指穿入固定(图 １:ＤꎬＥꎬＦ)ꎮ 护 ｒｅｌｉｇｉｏｓａ)ꎮ 娑罗树燃烧过的树干或树脂可以作熏
画垫不仅能支撑手臂、减少绘制阻力ꎬ还避免了作 香ꎮ 种子和果实用来制作灯油ꎬ也可用作香料或
画时因手部直接接触画面造成污损ꎮ 清洁工具通 药 用ꎮ 草 本 类 最 常 见 的 是 吉 祥 草 ( Ｒｅｉｎｅｃｋｅａ
常在唐卡填色完毕后使用ꎬ过去用青稞面与酥油 ｃａｒｎｅａ)ꎬ是传说释迦摩尼在菩提树下成道的席下
和成糌粑团ꎬ现在多用更为细腻的面团在画布上 之草ꎮ 民间还将其入药ꎬ有润肺止咳的功效ꎮ 粮

提拉滚动蘸取浮散的颜料ꎮ 食类的玉蜀黍(Ｚｅａ ｍａｙｓ)和稻( Ｏｒｙｚａ ｓａｔｉｖａ ) 常作
唐卡的画笔也取材于当地动植物手工制作ꎬ 为增禄天母的手持物寓意繁荣与丰收ꎮ
主要包括刻金笔、毛笔和炭笔三大类ꎮ 毛笔根据 除此之外ꎬ树的形象被用来当作叙事脉络的载
不同功能又可分为填色的平涂笔、染色笔ꎬ绘制轮 体(俗称树喻图)ꎮ 在曼唐«四部医典» 的生命之树

廓的勾线笔、描笔两类ꎮ 毛笔由笔杆和笔毫组成ꎮ 中(图 ２)ꎬ树干中的蓝、 黄、 白三色分别代表藏医体
过去画师间流传“一匹马也不换一支好毛笔” 的说 系中认为组成人体的三种因素“ 隆” “ 赤巴” “ 培
法ꎮ 热贡 唐 卡 毛 笔 的 笔 杆 一 般 选 用 野 枸 杞 木 根”ꎬ对应颜色的叶片则进一步指示某一因素主导
(Ｌｙｃｉｕｍ ｃｈｉｎｅｎｓｅ)、柏树( Ｃｕｐｒｅｓｓｕｓ ｆｕｎｅｂｒｉｓ) 的茎干 下的身体状态、诊断方案和治疗方法(图 ２)ꎮ
制作ꎬ当地画师认为这类木材可以吸汗ꎬ防止绘制 第二类形象常出现在知识型唐卡中ꎬ是对生
时汗渍污染画布ꎮ 笔毫通常在每年 ３ 月和 ４ 月牲 物多样性相关传统知识的形象化记录ꎮ 如曼唐
畜脱毛的时间段进行收集ꎬ具体材料则根据画笔 «四部医典»中描绘了 ９００ 多种天然药物的基源植
功能而有所区别ꎮ 勾线笔和描笔通常要求毛峰 物形态及其制备方案ꎮ 以开篇«药王及药王城» 为
长、笔形尖细、毛质硬挺且有弹性ꎬ热贡画师常选 例ꎬ该图刻画了药师佛蓝琉璃光讲学的宫殿药王
用成年健壮的猫背脊梁上的挺拔之毛或松鼠尾部 城(图 ３)ꎮ 宫殿内收集了各类宝物ꎬ四周的山上
的毛为材料( 图 １:Ｇ)ꎻ染色笔和平涂笔要求毛峰 则遍布能治疗 ４０４ 种疾病的各种植物、动物和矿
略长、笔形粗圆、毛质软硬适中ꎬ一般选用山羊面 石类药物ꎮ 殿南“ 频陀山” 上生长着石榴( Ｐｕｎｉｃａ
部较柔软的毛、羊背挺拔长毛、黑色牦牛背部粗毛 ｇｒａｎａｔｕｍ )、 胡 椒 ( Ｐｉｐｅｒ ｎｉｇｒｕｍ )、 荜 拔 ( Ｐ.
制成(图 １:Ｈ)ꎻ雕刻刀通常用来压金ꎬ要求硬度 ｌｏｎｇｕｍ)、辣椒(Ｃａｐｓｉｃｕｍ ａｎｎｕｕｍ)等能治寒症的药
高ꎬ常选用玛瑙石、九眼石进行打磨( 图 １:Ｉ)ꎮ 炭 物ꎻ殿北山上生长着檀香( Ｓａｎｔａｌｕｍ ａｌｂｕｍ)、土沉
笔制作一般选用白桦( Ｂｅｔｕｌａ ｐｌａｔｙｐｈｙｌｌａ)、青甘杨 香(Ａｑｕｉｌａｒｉａ ｓｉｎｅｎｓｉｓ)、山豆根( Ｅｕｃｈｒｅｓｔａ ｊａｐｏｎｉｃａ)
(Ｐｏｐｕｌｕｓ ｐｒｚｅｗａｌｓｋｉｉ)的枝干ꎬ经去皮修剪后放入焜 等能治热症的药物ꎻ殿东“ 芳香山” 上生长着诃子
锅真空烧制而成(图 １:Ｊ)ꎮ 炭笔具有易上色、易擦 (Ｔｅｒｍｉｎａｌｉａ ｃｈｅｂｕｌａ)ꎬ其根、枝、皮、叶、花、果均可
拭的特点而被用作绘制底稿ꎮ 治病ꎻ殿西“玛拉亚”山是遍布红花的平川和丘陵ꎬ
２.２ 热贡唐卡中的生物形象 山岩盛产石类药和盐类药和药水温泉ꎮ 除此之
热贡唐卡中常见的生物形象从功能上可分为 外ꎬ药林树梢上有孔雀、鹦鹉等鸟类ꎬ树下有大象、
四类ꎮ 第一类生物形象来自特定的故事ꎬ最常出 熊、麝等可作为良药的动物在栖息ꎮ
现在佛陀、山神、护法的传记唐卡中ꎮ 动物相关的 第三类形象独立出现并具有更为普遍的象征
形象常被抽象化处理ꎮ 比如以动物特征赋予神的 意义ꎮ 其中最为普遍的是莲( Ｎｅｌｕｍｂｏ ｎｕｃｉｆｅｒａ)ꎮ
形象ꎬ或以当地的家畜、野生动物成为神的坐骑或 佛陀和菩萨都是坐立或站在莲座上ꎬ有的则是手
手持物ꎬ更有不存在于现实ꎬ是人们发挥想象后的 持莲花ꎮ 莲花代表出淤泥不染和清净自在的出世
融合各种动物特征的“天界动物”ꎮ 植物形象中最 态度ꎮ 热贡地区作为高原并不适宜莲花生长ꎬ莲
突出的代表是圣树ꎮ 佛陀生平的每一个重要时刻 的形象也逐渐演变为牡丹( Ｐａｅｏｎｉａ × ｓｕｆｆｒｕｔｉｃｏｓａ)
都有相对应的树ꎮ 热贡唐卡中最常出现的分别是 或菊花(Ｃｈｒｙｓａｎｔｈｅｍｕｍ × ｍｏｒｉｆｏｌｉｕｍ) 样式ꎬ颜色多
与大黑天财神南亚起源相关的檀香、藏传佛教格 以浅红色和粉色为主ꎮ 也出现用绿绒蒿属植物
鲁派 创 始 人 宗 喀 巴 出 生 传 说 中 的 暴 马 丁 香 (Ｍｅｃｏｎｏｐｓｉｓ Ｖｉｇ.) ( 俗称邬巴拉花) 代替莲花的现